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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不识字

2009-02-01 18:35:00 来源:书摘 薛巍 我有话说

他们为什么要匿名出书

“据说约翰・洛克的《政府论》最初的法译本书名叫《梅毒研究》,译者用这个书名掩饰其政治性,这让洛克显得很幽默――毕竟,在斯图亚特王朝时期的英国,梅毒和专制都被认为是法国人独有的苦恼。可是洛克虽然也会开这样的玩笑,他却坚持要匿名出版这部作

品。”这种要求现在看来很奇怪,但是伦敦大学英语系教授约翰・马伦在他的新作中提醒我们说,匿名出版曾经是“20世纪之前很常见但人们一直不觉得值得置评的一种现象,我们已经忘记了最早读《格列佛游记》和《理智与情感》的人不得不猜测它们的作者是何许人”。

最初出版时没有署名的作品包括斯威夫特的《格列佛游记》、蒲柏的《劫发记》、笛福的《鲁宾逊漂流记》、司各特的《威弗利》、简・奥斯汀在世时出版的所有小说。18世纪最后30年出版的英国小说中70%是匿名的,l9世纪最初30年里50%是匿名的。自从l6世纪书名页通行之后,很多作者都觉得自己有理由要对署名保持警惕。

匿名出书的动机多种多样。首要的原因是为了保护自己。在宗教和政治斗争如火如荼的时候,在一本会引起争论的书上署上自己的名字等于自寻死路,至少也会让你丢掉一条胳膊。l579年,约翰・斯塔布斯被发现是一本向女王进谏的书的作者后,被人砍掉了右臂(遭遇这种侵害之后,他仍不屈不挠地用另一只手摘掉帽子并高喊“上帝保佑女王”,以表达他的忠心)。

拜伦匿名出版他的《唐璜》的前两章,因为1816年初,他那结婚才一年的妻子忽然离去,接着提出分居的要求,他担心他那些讽刺之词在他跟妻子争夺孩子的监护权时对他不利。

教育家:约翰・洛克素描像

在讽刺文学于l8世纪达到其鼎盛期的时候,作者又面临一种新的危险:会让一些被激怒的无赖叫出去决斗。诗人德莱顿在一家咖啡馆外因为一篇不是他写的讽刺文章被人狠狠打了一顿。因为张冠李戴而遭到毒打还不是匿名出版带来的唯一的不公正的结果。作者因为匿名能躲过一劫,印刷商或杂志的编辑就成了报复的目标。

除了保护自己之外,匿名也被用于自我推销。司各特和蒲柏等人把隐藏自己的身份当做挑逗读者的手段,跟读者玩捉迷藏,引发读者对作者身份的兴趣。司各特曾经写道:“当我结束一次愉快的旅行回来之后,发现《威夫利》风靡一时,公众在紧紧地追问作者的名字,这让我感到特别满足。”

对这种做法,现代人也并不陌生。1996年1月,一部名为《原色》的书在美国引起轰动,讲述的是一位名叫斯坦顿的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努力赢得党内初选的故事,书中的情节跟克林顿的事迹非常相像,该书在护封上说它是“知情人对初选的竞选过程的亲身经历”,书评人都看出它记述的是克林顿1992年竞选总统的一个阶段。不同寻常的是该书封面上署名是“匿名”。媒体猜测作者是克林顿年轻的顾问乔治・斯蒂芬普洛斯。结果乔治不得不屡次出面予以否认。每一种新的猜测都会提升它的销量。在出版一个月之后,制片人和导演迈克・尼科尔斯购买了它的电影改编权。笔迹鉴定最终解开了这个谜团。《华盛顿邮报》拿到了上面有手写笔记的书稿,笔迹专家把它和数位政治记者的笔迹做了比对,随后《华盛顿邮报》宣布美国《新闻周刊》的专栏作家乔・克莱因是《原色》的作者。同一天,克莱因召开新闻发布会承认此事。起初他以为别的记者会感到很有趣――他还带着特地买的假鼻子和胡子去宣布此事,但迎接他的是一些愤怒的人。《纽约时报》的社论说克莱因和他的同谋、美国《新闻周刊》的编辑梅纳德的行为“违反了记者、严肃的出版物和他们的读者之间基本的协议”。克莱因的另一家雇主CBS接受了他的辞呈。

匿名或以笔名出书,还使得作者有机会为自己的作品发表好评。l963年,安东尼・伯吉斯在《约克郡邮报》上评论自己以“约瑟夫・凯尔”为笔名出版的小说《恩德比先生的内心》,该报因此而解雇了他。

垃圾的隐秘旅程

近来有记者专门负责调查、揭发日常所需商品秘密的生产过程,从麦当劳的汉堡包到儿童玩具。常为《纽约时报杂志》和《国家地理》撰稿的伊丽莎白・罗伊特注意到了问题的另一端,关心起那些我们不想要的东西是怎样消失的。她想知道垃圾的去向,她是这样一种人:如果无法知道垃圾的最终去向,她就无法丢掉垃圾。不仅要将垃圾放到路边或者垃圾站,还要亲自将垃圾丢到垃圾中转站,亲眼看到它们被掩埋、被粉碎或者送进垃圾处理罐之后才能放下心。

美国每年产生3.69亿吨垃圾,人均1.3吨,罗伊特很想知道自己扔掉的这l.3吨会经历什么样的周折,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她跟着她扔掉的垃圾跑到了垃圾掩埋场、跟着她扔掉的可回收利用的金属跑到了金属切割机前、追踪从马桶冲刷掉的东西追到了肥料厂。她见到了在夏日能湿透三层衬衫的清洁工,遇到了每当她说到一次“垃圾”这个词都会纠正她的“生态纳粹”。她将自己的考察经历写成了《垃圾场:垃圾的隐秘旅程》,她的结论是:“我们不需要更好的处理废品的方法。我们甚至不需要处理掉什么东西――可以要么反复利用它们,要么一开始就不去设计或者欲求它们。”

美国人制造的垃圾中,27%可再生或者可降解,8%被焚烧,65%进入地下。l00年前,10万头猪就能将纽约市内街道边随意丢弃的有机垃圾清理干净,但是现在本身也制造出有机垃圾的猪都消失了。现在人类生产出来的垃圾也跟以前大为不同,更多的是纸、玻璃和塑料。纸张可以再生9次之多,旧报纸、办公室废材也容易回收。但是在美国,由于原木业受到政府补贴,新纸比再生纸要便宜。因此95%的在美国印制出来的杂志回收率为零。废纸已经成了美国向亚洲出口的主要物品;美国的垃圾收集业一年的花费是570亿美元,35%的垃圾是商品的外包装。

“由于很多垃圾处理场所都拒绝她入内观看,罗伊特特别感激那些对她放行的场所,因而下笔的时候就丧失了怀疑精神。”不过由于大多数人对废弃物处理的了解仅仅到垃圾箱为止,任何深入的介绍都是具有启蒙意义的。

罗伊特对垃圾和下水道了解得越深入,垃圾处理的现状越令她泄气。掩埋的垃圾不会如我们所愿,降解成“肥沃、潮湿的棕黑色腐殖质”,经过几个世纪的蒸腾之后,产生的将是有毒的沥出液。循环利用体系好像部分管用,但是市场的变幻、塑料的成分的更迭和化合物容器让这套体系变得很靠不住。很大程度上它只能用来减轻我们良心的不安,而不是为地球服务的。一些循环利用手段只是一种拖延策略。一些再生过程还会产生有毒物质。环保主义者的中坚分子是反对整个循环利用项目的,因为他们期望装在塑料瓶中的泉水完全可以放心饮用。他们心目中理想化的再生过程应该是全封闭的,即整个过程不需要引进新材料,也不会产生任何浪费。

《纽约时报》的书评说:“这些信息也许对垃圾处理专家和环境保护的倡导者来说并不新鲜,但是罗伊特不是写给他们看的。她的目标读者是更加宽泛的人群,她这部书的力量在于,不作过多的说教,充满幽默和自我批驳。”比如,她得以接触用腐烂的淤泥制造的肥料, “我将一些麻粒岩从我手中摇落,就是想看看握着别人被高度加工过的排泄物是什么感觉――并不比切生肉更不舒服,毕竟生肉不久前还是活体组织的一部分”。

垃圾不只是在我们使用物品之后产生出来的,它是一个工业化的问题:生产出1磅可以出售的物品,同时要产生32磅垃圾。垃圾是消费社会的难题:现在我们通常只能在一个过度包装、华而不实的商品和它的另一个同类之间进行选择。要想彻底解决垃圾,只能不吃不喝,或者少吃少喝。要想少浪费东西,就得浪费时间:对垃圾加以分类、制成肥料等等都需要花费时间,而时间就是金钱。也许罗伊特写这本书不完全是浪费时间。

(摘自《西风不识字》,安徽教育出版社2008年11月版,定价:2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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